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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3-17 10: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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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创随笔]
九月人物群英谱之碧涵
九月论坛 冷书生
一:遥知不是雪
九月，江南还是和风细雨，而陇西，则是雨雪霏霏，一派初冬的气息。
陇西古道上，一匹马，一袭白衣，一个极清幽的女子，独身一人，闲散地走在这一片荒凉的天地中。她的嘴唇似乎在呤哦，细听之，竟然是王维的名句:劝君更进一杯酒，西出阳关无故人."
出了阳关无故人，她只身来这西北边地，为了什么？她是谁，又将走向何方?
前面，就是秦长城了。雨雪中的军事掩体，没有了士兵的喧哗，没有了战鼓的轰鸣，这个地方，安静得能听到自已的呼吸。
她没有听到自已的呼吸。因为，一阵胡哨声，穿空而过。只要不是死人，谁都能听得到。
长城的左右两边，赫然立着两群马队。黑衣，黑帽，黑靴，黑马，纯一色的黑，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恐惧，甚至还有一丝死亡的气息。
谁遇到陇西龙卷风，这群亡命的马队，谁都会深深地吸一口气，然后自叹倒霉。
江湖包打听莫沾衣对龙卷风的评价是:马队成员全是精壮男子，出自一个家族。首领只一人，尊称龙老大。成员绝对忠诚首领，攻东绝不打西，即使前有猛龙，也绝不退缩。手使万刀门弯刀，刀法凶狠，快如狂风，能将活人，瞬间剔成白骨。且所过之处，人马牲畜，荡然无存，一如龙卷风过境，因此，江湖送其绰号龙卷风。
龙老大的声音很轻，但几里外，都能听得很清楚，此人的内功，已是相当的不俗。
他的声音轻而冷，像寒冰中的石头，"前方之人，可是江湖传说中的画中人？”
她的声音很轻很柔，像春水中的落花，“正是.”
他又说道:"阁下所来,想必不是为了欣赏陇西风光吧。”
她说道:"好像是,好像也不是.“
他好奇地问道:"这话,是什么鸟意思?"
她回答道，“生，赏边塞风情，死，血染沙场。有什么意思？"
他大吼道，"龙卷风马队一旦发动,即使是战神,也会化了一堆白骨，你不怕?"
她的语调更轻，"生有何欢,死有所惧，来吧!"
她亮出她的武器,竟然是一把拂尘。风扬起尘丝,就像青丝在飘扬.
他大怒,狂呼,"儿郎们,听我号令,向前方目标,进攻！"
五十匹黑云,汇合在一起,眼光所及,那半边天,都阴了下来.
刀光电闪,尘丝飞扬,那个叫画中人的女子，会不会已经是一堆白骨了呢？
二:为有暗香来
画中人并没有倒下。
龙卷风的攻击力，不是可怕，而是恐怖。即使是她，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，也没法阻挡。
她的身上，已中了数刀，血像花朵般，开满了全身。为什么最美丽的东西，总是离毁灭那么近呢？
躲过龙老大致命一击后，她的马，人般站立了起来，伏着她，向威远楼飞奔而去。
龙老大并没有舍命狂追，一声胡哨，那一群黑云，又神秘地消失在无边的雨雪中。
如果黄土上没有血迹，没有人会相信，这里，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。
也许，明天下一场大雪，一切都会被埋藏起来，再也没有一丝痕迹。
她的血还在流，和着雨雪，滴在黄土上，多像江南的桃花。桃花易逝，她呢?她能见到那个人吗？
那个人，此时正站在威远楼上，静静地盯着西夏的兵力步署。那个人，不是别人，正是守边名将韩琦。
西夏的调兵动作，令韩琦深感怪异。西夏最精锐的部队，是虎骑和狼师。西夏一贯的战法，攻威远城的西门，那里兵力薄弱，破城后，西夏军就烧杀抢劫，等韩琦火速调来定州军，又哄的一声，作鸟兽般散了。气得韩琦，头顶直冒烟。他姐姐的，这哪是西夏正规兵，简直比草寇还不如.
他们要的是实在的甜头,从不耍酷和装13。韩大人对此，真的很头痛。痛得有时他真想骂娘。
这一次西夏出兵，韩大人不禁头痛，而且还炸。他们的出兵招数，太另类了，简直就是送死。攻击的目标，竟然是韩琦重兵把守的威远城东门。不好意思，那里驻扎着天下闻名的定州军。韩琦的定州军有多强，更不好意思，就算西夏的虎骑加狼师加起来，那就是一盘下饭菜而已。难道这伙西夏兵，昨晚喝了虎鞭酒，敢乱来?
西夏军这一怪诞的出招,让韩琦纠结得百转千结.出兵吧,怕这伙流氓军,中途又下个什么套，挨了一记闷棒，爹娘都没喊，就洗白了。不出兵吧，大好机会，来了个嫦娥姐姐，不上二师兄，这也太不懂潜规则了吧。出还是不出兵，对于韩大人而言，真的是一个要他老命的问题。
是问题总要解决。解决的办法，居然是一种气味，一种跟梅花一样的幽幽暗香。
这是画中人的体香。
长途奔赴后，画中人依然没有倒下。她血人般站在了韩琦的面前，身姿依然曼妙，只是声音断续，"韩大人，我奉范大人所差，特来急报。西夏兵攻击东门，系假象，他们真正的目的，是为了掩护龙卷风，突破长城防线，从而进入汴梁，刺杀皇上。我试图阻止，可惜未能成功，请大人急急派兵围剿,否则,大事危也."
话音一落,画中人昏倒了过去.缓缓倒下的时侯，她看见了，长河的落日，真的好园。
三:翻手为云覆手雨
韩琦是一个果断的人。得到画中人的线报后，他不再纠结，行动方案，很快下达:大将任福，坚守威远城。他韩琦亲率精兵卫队，围剿龙卷风。韩琦是守边名将，但，同时也是宋朝的臣子。皇上的命，对他来说，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。
也许，最聪明的人，也会犯最低级的错误吧，否则，智者千虑，终有一失这一句，真的可以作废了。
临行时，他再次见到了画中人。
血已止住，白衣已换，一身黑衣劲装，英武而妩媚，更显灵气逼人。
韩琦倒身便拜，朗声说:“姑娘千里送信，豪气不让须眉，请受未将一拜！”
画中人因失血过多有些苍白的脸，反而一红，“韩大人，万万使不得，这，折杀小女子了。"，画中人回了一万福。
韩琦起身，继续说，"姑娘单骑阻龙卷风,这份胆识,的确令人钦服。姑娘，你的伤势如何?"
画中人说道:“请韩大人放心，已服过独门金创药，没有大碍了。"
韩琦说,"姑娘好生养伤,在下准备先行告辞,保重。"
画中人说道,"莫非韩大人要亲自出马,围剿龙卷风?“
韩琦说，“嗯，兹事体大，关乎国运，在下不亲力亲为，恐以后皇上面前，无法交待一二!"
画中人说,"何人驻守边关重镇呢?”
韩琦说，"大将任福,系我心腹,我已嘱托他,坚守威远城,何种情况,均不可主动出战,料也无妨."
画中人说:“嗯，大人，我有一事相请，望大人成全。”
韩琦说，"姑娘请吩咐,在下洗耳恭听.“
画中人说，"请大人允许我,参加卫队,击杀龙卷风."
韩琦沉呤了一会,说道："姑娘伤势如此之重,能再次上马杀敌吗?”
画中人豪放地说，"江湖儿女,这点皮外伤,算不得什么."
韩琦说,"那好,请姑娘收拾一下,三个时辰后,我们准时出发。"
画中人轻轻地点了点头.
只是,画中人,韩琦,以及亲兵卫队,真能围剿龙卷风吗?这一次,他们能成功吗?
等待他们的,又会是什么?
亲兵马队出发时,夕阳西下,大将任福的脸，笑得很开心，很爽朗.
他又会做什么？冥冥中，似乎有一种命运的安排，让所有的人，都防不胜防。
这就是命运的本来面目。它真实，又充满了悲喜剧。
四:长使英雄泪满襟
龙卷风时走时停，跟他们风一般的性格，很不合拍。也许，他们也只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，小小的棋子。谁知道呢?
五天后，亲兵卫队，马不下鞍，追上的龙卷风。
龙老大和他的马队，就停驻在前面不远的黄土高坡上，静静地看着亲兵卫队的到来。
龙老大笑了，"韩大人,一路奔波,辛苦了."
韩琦也笑了,"还好,能追上龙卷风，再辛苦也值得。"
龙老大说,"笑话,天底下,有谁能比得上龙卷风的速度?韩大人有没有想过,这是为了什么？“
韩琦说，"难道你们是在有意等我？
龙老大说，”正是。为了等韩大人赴约，老夫已经苦等了二天了，真有点望眼欲穿了，哈哈。"
画中人问道："你们的计划，不是刺杀大宋皇上吗?“
龙老大笑了，"是的,原来的计划,的确如此.不过,二天前,我们收到飞鸽传书,情况有变。"
画中人说,“你是说?"
龙老大又笑了,"因为,任福已经出兵,刺杀一个昏君,不如杀一个名将,更划算."
韩琦不禁跺脚,"任福啊任福，气煞我也。一步走错，满盘皆输啊!”
龙老大笑意顿收，冷冷地说，"输是要付出代价的.儿郎们,听我号令,目标,亲兵卫队。"
黑云当空,电闪雷鸣,一场狂风暴雨后,还会有谁存在呢?
大漠的孤烟，直直地向上，像那一闪而过的烟火，好美，好短暂。
五:最后的诉说
江南,听雨楼,楼主江湖包打听莫沾衣,正在与一素面佳丽,细谈：
"你就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画中人吗?请问,你的真名是?"
“我的真名，叫碧涵。红颜退了妆，一如画中的女子，黑白分明，所以，就用了这号。"
"你的真实身份是?“
"名将范仲淹手下红粉军团的绝密死士.我们的任务，一是完成”斩首"任务,二是锄暴安良,还天下一个安静世界.这是五星绝密,望沾衣姐切莫外传."
“听说你琴棋书画，女工武学，无一不精，不知是不是事实?”
“武功并不仅仅只是招式，而是一门艺术。所有的艺术，都是相通的。范大人是宋朝第一智者，所以，我会点入门功夫，那也系范大人的指点有方。”
"听说,你跟江湖上最凶险的龙卷风交手过?“
"嗯,不只一次,是二次.第一次,五十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,攻击而来,差一点，没躲过致命一击.第二次,有韩大人的亲兵卫队，斩来的刀风和力量，被分化，所以，才能战胜龙卷风。"
"当时的战况到底如何？传说中这是最惨烈的一战呢。”
"韩大人的亲兵卫队,全部壮烈.龙老大的黑衣骑士,也消灭贻尽.最后,我与龙老大单独一战,最终将其尘杀."
“尘杀?"
"我的武器是一把拂尘.我一边呤范大人的《渔家傲》，一边对龙老大进行攻击。从起句"塞下秋来风景异"起，到"将军白发征夫泪“为至，在第十招，击中龙老大的死穴，他便永远地倒下了。"
“龙卷风真那么可怕吗?不是说江湖高手，可以万人敌吗?“
“龙卷风不是可怕，而是恐怖。当一个人，面对一群力道，身法，刀术都一样的人时，那种绝望，真没法形容。至于万人敌，多少都有点以讹传讹，真正的高手，拚的是意志与毅力。人，毕竟是人，不是神。”
"为什么你要用边呤哦边拂尘的怪异招式,来对付龙老大呢?"
"一是变,令其捉摸不定.二是念,令其不能专心.三是树我正气,养我自信.有此三，方能侥幸得胜。"
"韩大人呢?”
"韩大人因此役,也深身重伤。"
"能说说那个任福,到底是什么一回事?“
"任福是韩琦手下的一名大将.有勇无谋,又不服韩琦比他位高权重.韩大人和我追击龙卷风，他见有全歼西夏主力的假象，天字号的第一大功，他岂有不贪?便草率决定,领着定州军,冲出了城门.西夏军很配合任福,在张家堡让其小胜。任福更目空一切，以为天底下他最大，于是，狂追西夏兵，在好水川附近，终于钻进西夏兵精心设计的包围圈，致使六千定州军全军覆没，任福也因此而命丧黄泉。"
“一个人的贪心，令六千将士，白白送命。人心，有时比什么都可怕。"
"虽然击杀了龙卷风,韩大人也因任福的兵败,令皇上龙颜大怒，惨遭降职。“
"话题太沉重了，呵呵，我问点八卦的，你身上真有一股梅花的体香！不禁韩大人闻到了，我也嗅到了呢."
"腹有诗书气自华，家贮笔墨体有香.也许，这也算是一种回答吧。"
两人细谈一番后，从此，江湖上，再也没有画中人的消息。
后来，有人说，碧涵经韩琦功败垂成之事，深感大宋士兵虽忠勇，但，学识与素养太差，故，解甲从教，进入大宋神机营，做了一名平凡的教习。一代名将狄青，据说就是她循循善诱的结果。也有人说，她离开范仲淹的红粉军团后，快意恩仇，武功与识见，更上一层楼，终成一代文武双修的红尘游侠。更有人说，她厌倦了江湖恩怨，琴棋自理，书画自修，以致宋第一词人苏东坡，观其词，不禁惊呼:语清句丽，可跨越百代，易安居士之词，从兹可废也！
也许，什么也不是，她就她，是那个卸了妆，淡了红颜的，静静的一女子!
(敬请期待九月人物谱慕林上场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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