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苏小糖
“匆匆来过”这个词语,是国庆假期结束后溜进来的,像滑溜溜的水泡,不拣空间时间的便当,咕咚一声就来了 。等你凝神去思索它的相貌,不免会生出摇头咂舌的凄惶。 且说“来过”,你定是站在客地才有此种说法。客地风景再美,你无非一客影无痕,再冠以“匆匆”,更难以指望客影惊鸿一瞬的停驻。 如去寒山寺,密集重叠的人影早已把“月落乌啼霜满天,江枫渔火对愁眠”的凄美挤得支离破碎,你能从一墙一墙的碑帖里触摸到当年的水分和血色吗?再退其次,你有张继夜夜孤眠的苦楚,即便你撞响了洪钟,在绕殿三匝的余音里你能共张继一缕的呼吸吗? 无非是客罢了,即便模仿彼客也不能够。 那么,为了抹掉这凄惶的伤害,不如说“匆匆去过”。既是去过,你定是在自己的烟火之地才有此说。不管是午后慵懒着记起“寒山寺”的书写趣事,还是夜半惊觉一声钟鸣的侵入,这些个场景均少了孑孓的身影做飘零的背景,因为午后的摇椅有一杯茶在手,夜半有一盏灯透着小窗。这样反倒好了,任你脚步天涯流浪,终有回归安身的时日。安身以外,皆是天涯。 身如此,心又怎能超脱。苏曼殊红尘颠簸,穿上又脱下、脱下又穿上的袈裟里湿透了多少佳人的离泪?然而谁能说得清谁真谁假,谁是主谁是客。心与心的相见,也无非一个匆匆去过。 但人心为情所惑,好似一直喜欢匆匆去过的求索,一场一场地奔波,一场一场地回首,一场一场的泪洒相思地。如此,心之所安,皆是天涯。 心之最苦莫过明知天涯却奔赴吧。来过与去过,主与客,如何颠倒。 |